陈醉于我,最最最不能不说的是,1960年在上戏,他就是我的大师兄,我是他的“跟屁虫”。因为,在学生中他发起倡导个“拼命派”,宗旨是没日没夜,没空没闲,没完没了,拼命画画就是。我考入预科时,还系着红领巾,穿着四个口袋一排布扣子的土布衫,连普通话也讲不正,他便有心把我这个广东小老乡列入保护栽培对象。忘不了有一次,在校园画法国梧桐树,陈醉说:“教你个窍门,看着!”我看着他用水彩重色勾画出树干树枝,随即点上清水几处,竖起画夹,控制着清水淌下冲开颜色,形成天然生动的立体效果。一下子,我领悟到:写生,也需要有灵动神妙之处。预科办了一届就不招了,大概是调皮捣蛋、吵吵嚷嚷的四十几位预科生,把整个学院闹得没法安宁的缘故。我之所以被免了毕业试和升学试,保送直升大学本科,完全是陈醉“拼命派”带动,张冬健老师严父般鞭策我死劲用功,救了我的小命。因为我家穷困得很,来上海读预科的火车票钱,是姑妈给的。要不是学院给甲等助学金,我早就被父亲叫回家打工了。我得以上大学,当然继续当“跟屁虫”。直到陈醉毕业离校后,功底了得,勤奋过人的黄庭师兄,成了我继续效仿的榜样。细想下来,当年陈醉创立“拼命派”的精神内核,种下我心底,足足启动着我的一生。
惜别45年后,那晚子夜,我已昏睡。上苍又让陈醉叫醒了我,太棒了!拼命又在叫我了……
思绪一直涌动,眨眼间又过了三年,我灵感喷薄而出,画出了《射日》。这是我拜读陈醉的文集《女神的腰蓑》时兴起而作的。我感悟及敬佩大师哥是一位擎弓射日、心怀天下之人。他文笔纵横,贯通古今中外,写来却平实幽默,谈笑间,让我等辈读来透彻的痛快!
我把这小画,摆在天天作画的地方,望一望,就有勉励,再望一望,就有鞭策。我会永远坚守陈醉创下的“拼命派”精神,生命不息,耕耘不止!
2012年5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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